怀璧02

很好看啊!!!

scarlet:

      
    


      “喂!人都走了!”周辰冲常剑雄的背捶了一拳,“你不是吧常哥,魂都被人家小学弟勾走了啊。”
      “这是小学弟?这是个妖精吧?”常剑雄低头笑了一下。
     “可不是吗!你说的对,这届新生忒麻烦,你还是去和老谭推了这差事得了。”周辰一脸严肃,叉着腰指挥道,“到时候你去,拿出红三代的气势来,说不干就不干。兄弟我本着桃园三结义的伟大精神,可以忍辱负重地帮你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。”说完他兴奋地搓了搓手。
     “滚蛋!”常剑雄踹了周辰一脚,周辰赶紧跑出去距他十米远。
     “毛主席教导我们:前途是光明的,道路是曲折的。尤其像这些七八点钟的太阳,最需要优秀前辈的带领,时代在召唤!社会主义需要我!我不上战场谁上!”常剑雄一番慷慨激昂的宣誓,雄赳赳气昂昂地调头走了。


      留下周辰一个人在风中一脸黑线。


      突然常剑雄转过头,问道:“新生宿舍在哪啊?迎新会今晚几点啊?老谭把名单给我了吗?”
      周辰一脸exm??他忍无可忍,吼道:“大哥!今天新生报道,你别告诉我你这个助班什么都不知道!人家老谭一个月前就把事情交代给你了!!刚刚还在那儿和没事儿人地似的打篮球,我还以为你什么都准备好了呢!现在积极个屁!”
      周辰冷静下来,看见常剑雄面无表情地向他走来,心里暗忖自己刚刚可能骂嗨了,估摸着是要来揍他,他正想脚底抹油,常剑雄已经过来一把勾住他的肩膀,不由分说地拖着他往前走,“去老谭办公室,大不了从头开始了解喽。”
      


   


     “……”
     “关我屁事?!拉我干嘛?!”
     “我的意思是你去了解,了解完了回来告诉我。我先回去洗个澡。”常剑雄把周辰送到办公楼门口,潇洒地转身走了。
     


   


      “……”
      “常剑雄,我操你妈!!!”背后传来了周辰的怒吼。
       他转过身把搭在肩上的白毛巾冲后面的人一扔,周辰立马抱着头窜进了办公大厦。
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 景省的秋天和海城很不一样,时樾在校园里慢慢地走,慢慢地看。
      海城的秋来得很慢,许是江南的原因,草木凋得慢,空气来得润,天的颜色显得很淡。景省的秋天就霸道许多,一抬头能看到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色,听得到青天下驯鸽的飞声,从槐树叶底,朝东就能细数一丝一丝漏下来的日光。
      每个城市都有每个城市的脾性,温柔的,宽厚的,萧索的,深远的。有人爱江南,有人
爱北国,皇城人海,原本任何一个灵魂都是不该强留的。  
      时樾停下来,看着路上正拎着行李的家长和新生,人来人往,步履匆匆。


      是了,人来人往,这世上千千万万个人。
      为什么偏偏是我。


      他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午后,中学毕业典礼意外结束得很早,礼堂里的送别放得太大声以至于没了煽情的味道,班里最不苟言笑的老师一个人在位置上哭到啜泣,有一个女生好像鼓了很大的勇气正红着脸向他走来。人人都在拥抱,有人哭,有人笑,礼堂里久久没有散场。    
      只有他一个人逆着人流在往外跑。
      他手上还捧着毕业证书和刚刚念完的致辞稿,他甚至已经忘了刚刚念了什么,从在台上瞥到家长席里突兀的两个空座位时,他的心已经逆着人群在奔跑了。
      他穿过过道,听见教导主任正小声地对校长说:“时先生夫妇还没到,这世上居然还有比他们宝贝儿子毕业更重要的事?早先还和我商量说要过来致辞的,时先生的意思是会以时樾的名义捐一间图…”
      时樾的心很慌,他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,他只想一直向前跑,只要终点能看到爸爸妈妈就好。他这次甚至不用他们道歉。
      爸爸妈妈以前老是这样,拖拖拉拉总是会在最后一刻出现,妈妈会很夸张地抱着他一直说宝贝对不起宝贝对不起公司真的有事,从学前班到中学,时樾已经从一个会瘪着嘴赌气的小朋友长成风度翩翩的少年了,他有时也会无可奈何,“爸妈,只是学校运动会跑个三千米而已,这样你们也要来,我们家公司要倒闭了吗?”嘴上这么说,但看着面前穿着运动服运动鞋全副武装的夫妻俩,好看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弯成了一道。
      他还记得那天运动场上爸爸妈妈笑着应他:“我们樾樾的事没有小事。”
      我的事都是小事了,都不重要了,都不重要了。
      他一直往前跑,穿过座位旁的过道,经过拥抱道别的人群,跑下礼堂前的台阶,从一个人的身旁擦肩而过。
      “时樾。”
      忽然他听见有人喊他,不得已停下脚步,转过头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,
      “你认识我?”
       时樾抬头,看到那个男人站在台阶最高处。他看上去很年轻,通身的贵气中又带着桀骜,眉目英俊而凌利,不笑的时候必定冷酷又威严。
       可是他盯着时樾在笑,他笑得好奇怪。
       “不好意思,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,我今天有急事。”时樾本着十六年来养成的良好教养打算礼貌地告别离开。
      “时仁仲,绿岛地产公司董事长,是你父亲吗?” 
       时樾愣住,缓缓转过头。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 那个男人却不再说话了,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像是在打量一只濒死的幼雀,他的眼底有怜悯和野心。
       时樾迈上台阶,一步,两步,他走向他。
      
 


       云霾堆积,黑暗渐深。
       他的幼雀来了。


      



      “学长,明天就开始训练吗?”“这儿居然真的没有女生?!”“早上要几点起床啊?真的要天天跑圈吗?”“迎新会怎么还不开始?到底谁还没来啊?”常剑雄被一群新生围得踹不过气,他拍了拍讲台,吼道:“安静!安静!”
      看着眼前这位快要暴怒的学长,新生们顿时鸦雀无声,有一个胆子大的还在跃跃欲试,“学长,我…”,常剑雄一拍桌子,朝角落里以周辰为首的正在嗑瓜子看笑话的一群“狐朋狗友”一指,“现在开始有任何问题都过去问坐在第一排的那个谁!这是命令,立刻执行!”
      “狐朋狗友”之一的郑铎转头朝向一旁刚被常大少点名狙击的倒霉鬼周辰,压低声音问道:“常哥怎么了,吃炸药包了今天?”
       “跑个圈就受不了了?那你今晚就收拾铺盖走人吧。”周辰一边朝面前那个瘪着嘴的小学弟骂道,一边转过头低声道:“他不是吃炸药包了,他是等的那个炸药包还没来。”
      在一片嘈杂的叫嚷声里,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声询问,像碎玉投在密雪里,清冽沉静,“请问这里是新生教室吗?”周辰回头一看,立马转过身紧紧地抱住郑铎,哭诉道:“兄弟终于可以熬出头了!”
     常健雄坐在讲台上闭着眼睛揉太阳穴,听到这么一声直接骂道:“通知了七点开始,现在快七点半了!怎么?你们这群新生架子大得快赶上天王老子了?”周辰的声音从角落弱弱地传来,“常哥…”他睁开眼睛,看见门口站着那个从银杏雨中缓缓走来的男孩。
     教室里的所有人都转过头齐刷刷地看着他,他的脸因为窘迫而微微发红,刷白的日光灯照在他身上,常剑雄仿佛看见了小美人鱼在海中最后的落幕,他好怕眼前的人下一秒就化成泡沫从此消隐在人世间。
      可是当那个男孩抬起头看着他时,他的目光是冰冷又锐利的,如果说他的皮相引人产生邪恶的欲念,那他这双眼睛便是最好的防卫,有深海藏匿于冰面以下,孤绝而危险。
      “对不起,我记错时间了。”他说完,看着常剑雄,等他的回答。常剑雄有些恍然,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,居然被眼前这个人堵得说不出话来,偏偏他说的还是一个非常非常烂的理由。
      “进来吧进来吧,反正也还没开始。”周辰抢先站起来开始招呼,“你们也找个位置上坐下,迎新会马上可以开始了。”他指挥着眼前乱成一团的新生,大家开始走动和交谈,教室里又恢复了热闹。
       时樾平静地走进教室,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坐下。常剑雄看着他,心里嘟囔:不就是刚刚凶了几句吗,坐这么远干吗?见他抬起头看向讲台,便立刻收回目光,干咳了几声,严肃地冲着新生说道:“在迎新开始之前,我先介绍一下自己,我叫常剑雄,是大你们一届的学长,之后三个月的新生适应训练会由我全权负责,希望大家都能积极配合。”一字一句,说得铿锵有力,坐在底下的新生们开始鼓掌,讲台上的常学长高大威武英气逼人,瞬间就已经许多人心里树立起伟岸的形象了。
      时樾不是这许多人里的一个。他今天太累了,又因为觉得迎新会实在无聊,索性趴在桌子上开始休息。常剑雄瞥到他时他正闭着眼睛,于是讲台上的常学长坐不住了,他拍拍桌子,道:“在开始之前,我们先轮流做个自我介绍,从那边那个角落开始!”他指了一下时樾,“那个迟到的同学先来吧。”
      周辰在一旁一副没眼看的样子,大哥,你cue人家不要太明显。
      时樾走上讲台,面朝着全班同学,坐在一旁的那帮学长以周辰为首开始躁动起来,“你说的就是他吗?”“说话轻点儿!”那些新生看着他,开始交头接耳,教室里甚至有人开始吹口哨,一片低低的吸气声。
      常剑雄悔得肠子都要青了。
      “我姓时,单名一个樾字。很抱歉今天迟到耽误了大家时间。”时樾说完,已打算下台,却见底下有声音传来,“哪个时哪个樾啊?你不写一下我们哪知道是什么啊?”语气很不好,又是挑衅又是戏谑。时樾拿起粉笔,他的手指白而细长,骨节分明,握笔的时候尤其的好看,他抬起手臂的时候,衣服微微收紧可以看出美好的腰线,无人看他写字,大家望着窄窄的肩膀和细细的腰,开始盘算一只手能不能搂住的问题。
       常剑雄一个怒火攻心。


       时樾写完,放下粉笔便下台了。眼看着一个教室的目光都留连着与他一起回了那个角落,常剑雄一个箭步回到讲台把控住了场面。
       新生们一个一个依次上台,常剑雄眼看着时樾又慢慢趴了下去,还没等到第六个介绍完,他已经起身从后面离开了。
      常剑雄立马拍醒在一旁已经开始打盹的周辰,“帮我看着这儿。”说完他也从后门出去了。
      “时樾!”走廊里很黑,他只能恍惚看见一个背影,他一喊,楼道上的声控灯同时亮起来,时樾回过头,灯光照在他的脸上。
       是朱砂痣,是明月光,是红与白之间独独的绝色。尘世间的人怎有资格与你共享这份光明?万千星辰,为你而来。
       他走近,时樾靠着墙站着,“学长。”他犹豫地喊了一声。
       常剑雄看着他,故作伤心地叹了口气:“你看,我已经记住时樾了,但时樾却还不知道我姓什么。”一盏一盏的灯慢慢地灭了,黑暗中他听到时樾轻轻地笑了一声,像是有些不好意思,“抱歉,我刚刚的确没仔细听。”他笑得可爱,又隐匿在黑暗中,他原本冰冷的眼睛起不了防卫,只一味地开始勾魂摄魄。
      常剑雄忍不住走得更近,他的手抵着时樾身后的墙,头微微凑近,时樾动弹不得,他的唇靠近时樾的耳垂,两个人几乎快要贴在一起,黑暗中,空气升温,仿佛在拥吻,又像是对亲密恋人在温柔呢喃,“我叫常剑雄,时樾现在能记住了吗。”
      时樾的耳朵发烫,又被常剑雄拘着,越发地不自在,他推开他,声音又冷下来,“常学长,那我先走了。”常剑雄一手拉住他,“迎新会才刚刚开始,你打算去哪?”
      时樾不语,甩开他的手打算直接离开。突然的手机铃声使走廊里的声控灯又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。
      常剑雄于是又看到了他冰冷的眼睛,甚而至于缥缈的沧海,又如雪山巅上孤立的一树琼花,每一抹流光,无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。他低头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,开始径直往前走。
      “时樾!”
      他接起电话,几乎是同时,时樾听见常剑雄在喊他,电话那头的人当然也听见了。
      时樾沉了脸,转过身面对着常剑雄,他伸出手指抵着自己的唇,像请求,又像警告。他的眼睛哀伤,疏疏落落像是堆了水沫似的雪。常剑雄便不再说话。
      灯又一盏一盏地熄灭了,黑暗中,他望见时樾的背影,他正缓缓地往前走,所经之地皆生出一脉浓重而灵秘的诗情来。
  


    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,低低地笑了,
    “看来我的樾樾已经交到新朋友了。”
 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






     谢谢大家的小心心,
     我自己也很怕我这个垃圾人会脚底抹油呜呜呜
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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